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爱幽幽小说网 > 田园春色之农家生活 > 48

48


  宇武不耐烦的叉着腰,他平生最烦女人絮絮叨叨,更何况在他心中女人家一向只懂操持家务女红之事,哪里会懂得挖坑植树,但对方毕竟是少爷的妻子,纵使心中再多怨言也只能强自压下,因而只能强忍不耐勉强听着。

  方圆、宇文听得认真,听闻原本看似简单的植树一事,竟也有这么多门道,不由对这个少奶奶刮目相看。之前单看这女子,姿色寻常,对待少爷也时常不恭,方圆深为自家少爷鸣不平,只觉此女完全配不上南程莫,可就是这女子却使自家少爷改了性子,令他很是费解。今日一见,内心才略有改观。

  不出一个时辰,地上堆积的树苗已亭亭立于院落之中,放眼望去整整齐齐煞是喜人,秦梦遥不由感叹果然人多力量大,想当初她同李婶栽种那些树苗,整整耗费了一个下午的时间,几乎将两人累得虚脱,而面前这几个男人除了大汗淋漓之外,根本看不出有疲惫之感。

  种完那些苗木,秦梦遥如释重负,这才回头打量起地上那座蒸馏炉,相较她之前用几只破锅捆绑起来的小黑炉,简直如同皇宫之于茅舍,实在不可同日而语。

  “少奶奶,您这炉鼎该不是用来炼丹的吧?”方圆好奇地站在一旁,自他从刘家铁匠铺将这铁具取回那日,心中便不停犯嘀咕,实在不能理解秦梦遥平白无故打制这铁具用意何在,今日索性问个明白。

  “这个呀,比炼丹炉可有用多了,那些炼金术士炼的丹药保不齐就叫人升仙了,我这个呢,则是炼了迷倒众生的,只可惜现在没有鲜花,没办法让你们领略一下它的用途,”秦梦遥想到从此在这荒郊野岭再无鲜花为伴,颇为遗憾,之前不愁鲜花,却无合适器具,可如今蒸馏炉到手,又没了原材料,正可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。

  “瞧我这脑子,刚才只顾种树结果把这茬给忘了,”方圆一拍脑门,奔至门口,从车后取下一个包裹,交至秦梦遥手中,“这是石塔村那位大婶让我转交给少奶奶的,她说要是少奶奶有啥需要只管吩咐一声,还说这包袱里是什么刘老二这几日采下来的。”

  秦梦遥打开包裹一瞧,竟是满满一大包四月雪的鲜花,早已被人细心地从树枝上采摘下来,只余细碎的小花,靠近底端的一些已然泛黄,显然采摘了有些时日,而顶端的部分仍旧鲜亮洁白,想必是今晨才从树上摘下来。

  想不到自己不过一句委托,刘二叔竟然全部记在心上,纵然自己不告而别,他仍日日抽出时间到山间采花,秦梦遥看着面前的白花甚觉羞愧,忽的想起曾承诺的报酬,猛地抬起头问道,“方大哥,你们今日回城会否还经过石塔村?”

  方圆不解,既然剩余的苗木早已全数运来,还去石塔村作甚?

  包袱中的鲜花被阳光照射,散发出阵阵香气,惹得秦梦遥忍不住凑上去猛吸一口,陶醉地满脸微笑,心中早已盘算着将那蒸馏炉试用一番。

  而方圆仍纠结于方才秦梦遥交代之事,虽说由此地经石塔村回普兰城不过多绕几里路的时间,可依秦梦遥的意思,她仍想聘用石塔村李齐氏与刘老二抽平素时间做些闲工,这岂不太为人所难。

  且不说现今南程莫夫妇的生活已由方圆与宇氏兄弟全权负责,早已不需秦梦遥再靠自身劳力挣钱养家。单是由石塔村至此地也尚需小半日的时间,若只是为了采集鲜花便这般劳神费力,实在得不偿失。

  然而方圆忌惮秦梦遥的身份,自然不敢有异议,便不置可否先将此事应下,待到石塔村问过那二人再作回复不迟,况且李齐氏只是个妇道人家,而刘老二听秦梦遥所言应也是劳苦之人,一旦知晓距离相隔甚远,会否答应还另作两话,想至此难免心存侥幸。

  秦梦遥一心念着将蒸馏炉清洗完毕尝试提取四月雪鲜花精油之事,未注意到方圆的变化,也一时为考虑这些问题,此刻正颠颠跑到井边准备打水。原本秦梦遥身子尚未痊愈,打水时只敢打小半桶,今日仗着自己渐渐好转,也便不再注意,慢慢拧着辘辘提上来满满一桶,结果伸手接水时,没想到水桶竟那样沉重,腰一闪,险些被水桶坠到井口。

  此景恰被出门解手的宇文看见,吓得心里咯噔一下,顿时尿意全消,忙跑到井边,一把接过水桶,“少奶奶,这打水之事您交给我们下人做就行了,方才您要是不小心……实在太危险了!”

  “什么下人不下人的,”秦梦遥听了那话心里难免觉得不痛快,“宇大哥,其实我早就想跟你们说了,以后千万可别再喊我什么少奶奶,我一听见这称呼就头皮发麻,以后你们就叫我秦姑娘,实在不行喊声嫂子也行,少奶奶这个称呼,实在接受不了。”

  “那哪成,您既然跟少爷成了亲,就是我们的少奶奶,给我们十个胆也不能随便僭越啊,”宇文将水放在地上,一口否决,这会方圆也回过神来,走到近前,听秦梦遥那样说,心里自然也不乐意,于是也站在宇文身旁帮腔。

  “少奶奶,您这样说,是不是嫌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做的不好?我们最近实在是忙了些,过段时间清闲下来一定常过来帮忙,还请少奶奶您多担待担待。”方圆说完,秦梦遥早已无奈地双手一摊,实在是下笔千言离题万里,分明两人说的已是两家话。

  只得又重新整理思路道,“是这样,我呢,同你们一样出门寒门,误打误撞同你们少爷成了亲,想必你们也都知道,不过这也非我所愿,而今忽而听闻你们这般称呼,实在是适应不来。况且这个家里谁承认你们就是下人了?没有人天生就是做下人的命,也没有人天生就是做主子的命,岂不闻王侯将相宁有种乎,如今你们少爷早已脱离那个南家,同大家一样,都是普通人,而且我们能够来到此地,拥有安定的生活,也多亏你们几位的帮忙,感恩还来不及呢,哪还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。依我说,大家而今在一起都不容易,正应该似兄弟姐妹一般相互照拂,所以希望宇大哥方大哥以后再不提少奶奶这类称呼,实是奴家大幸。”

  宇文早就听闻少爷成亲当日以一捡来的丫头替亲之事,因而对秦梦遥仅局限于地位上的恭敬,却非心悦诚服的尊重,更何况他从心底认为秦梦遥配不上少爷,所以并不愿承认她少爷夫人的地位,可今日听完秦梦遥的一席话,反而被这女子的直率所打动,一般女子遭遇这般经历,都自觉难堪,哪里还会主动提及只怕逃避还来不及。

  而秦梦遥却将此事说的风轻云淡,毫不避讳,实在令人无法不诚服。

  宇文听完,沉思不语,而方圆也觉此事棘手,断然不敢妄言,心中暗忖此女说话实在与众不同,只是太过异类,反而不好。

  见宇文久久未归,宇武心中纳闷,起身便要出门探看。而南程莫在房中隐约听到声音,也放下手中茶杯走到门口,正巧将秦梦遥的话听得清楚,心中甚是震撼,于是停步立在门口,思虑许久,而院中却始终无人应答,这才又缓缓踱步出门。

  “咳咳,”秦梦遥见面前二人沉默,本微觉尴尬,听见南程莫轻咳两声,这才打破僵局。

  “少爷,”宇文听见声音,忙回身恭迎,却见南程莫轻轻摆手,走到秦梦遥近旁。

  “方圆,宇文,宇武,方才你们,额,嫂子的话我也都听到了,”南程莫刚说完这句,便见方圆同宇氏兄弟瞬间睁大了眼睛,“其实她说的话不无道理,如今我早已不是南家大少爷,现在的日子你们也都看到了,不过只是普通人的生活,你们若再如从前般称呼南某,实在令南某惶恐,恰好今日由你们嫂子提出,也便省了我的口舌,从此少爷少奶奶的称呼就都免了吧。”

  “那怎么行,少爷,您就算不再是南家大少爷,也还是我们的少爷,哪能说变就变呢!”方圆急得脸通红,宇文宇武在旁也着急不已,险险就要跪在地上。

  “这世间事哪有一成不变的,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,我自知身份从此有了变化,便不能再自欺欺人,你们若是有心同我相交,今日我们便拜把结义,从此南某也能多几个兄弟,在世间也不算孤苦伶仃一人。”南程莫此话,反而将秦梦遥吓了一跳,她当初说不过反感这古人之间的地位之别,却不料想南程莫竟会生出这样的想法,效仿刘备桃园三结义,倒也是个不错的主意。

  宇武一听,当时就甩手走到院子另一侧,他心中本就不喜秦梦遥,如今又因她挑起此事,不免便记恨在心,再加上他本就心性刚烈,此刻全然不肯认同同南程莫结义之事。

  倒是宇文与方圆心中渐渐有了松动,秦梦遥的话他们历历在目,而南程莫也似早已接受了如今的生活,若仍以少爷相称,难免还会令南程莫想起从前的生活,何况他们本就是为报答南程莫的而来,纵使称呼变化又有何妨。

  “既如此,我们也不敢强求,只是宇文仍有一事相求,若少爷不肯,那宇文无论如何也不肯更变对少爷的称呼,”宇文说完面色平静,心底却掀起轩然大波。

  “何事?请讲。”南程莫摸不透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,于是面色严肃地看向宇文,而一旁的方圆也甚觉纳罕,正扭头盯着对方。

  “纵使少爷想同吾等结拜,也断然不能失了规矩。虽则宇文宇武年龄微长,但宇文仍恳请少爷做我们几人的大哥,”宇武听闻此言,惊讶的回身看着微微垂头的宇文,很是不解,以他内心的想法,同少爷结拜之事乃是违背天理之事,可想不到自己骨肉相亲的大哥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忤逆之话,实在令人惊骇。

  “哥,你胡说什么!”宇武怒气冲冲走到近前,“莫不是你真想同少爷结拜兄弟,这可是我们的少爷啊!”

  “宇武,前面我已说过,南某早已不再是南家少爷,同你们一样,我只是一个普通人,从此万不可再提此事,”南程莫微微沉吟,“至于方才宇文所言,实是难以从命,向来兄弟以年龄排长幼,哪有任意僭越之说。”

  “少爷岂不闻世间尚有八旬老侄十岁小姑的说法,何况称谓本是人定,既然少爷不肯,请恕吾等难以从命。”

  南程莫苦笑,“看来今日你们执意要为难南某,也罢,南某何德何能挑得起大哥的旗幡呐!”

  众人听罢,知南程莫终于接受做大哥的建议,虽心中仍觉不妥,但终不愿拂了南程莫的意,于是拉着宇武一道,简单做了结拜仪式,约定待寻得黄道吉日布置酒宴再正式行结拜之礼。

  虽则如此,对于众人来讲,已是一场巨大冲击,毕竟敬重多年的少爷而今竟成了自己的大哥,单是从心理来讲,已如同天地交叠,世事颠覆。

  秦梦遥边刷洗蒸馏炉边无奈苦笑,没想到自己不过心血来潮的一场言说,竟然促成如此大事,不仅解除了困扰自己多日的地位问题,还令南程莫得了三位忠心耿耿的好兄弟,实在是一举多得,她越想越没来由的佩服自己。

  刚将四月雪花朵投入蒸馏炉中,方圆同宇氏兄弟便纷纷辞行。三人经过方才结拜之事,喝了些许酒,但又都惦着城中之事,来不及多作休整便整理行装准备回程。

  秦梦遥见方圆形容微醺,便又忍不住提醒他到石塔村请人帮忙之事,方圆一拍脑门,方才记起此事,又连连答应几声才翻身上了马车先行离去。

  不过宇氏兄弟却脸色阴郁许多,兴许是因方才之事,宇武黑着脸从秦梦遥身边擦过,险将秦梦遥碰到在地,而后却头也不回走了出去。

  经过结拜之事,南程莫似变了个人一般,连平素对秦梦遥趾高气昂的姿态都渐渐有所改观,只可惜自打蒸馏炉运达之后,秦梦遥便满腹心思投入到了提炼精油之上,全然不曾注意这些,引得南程莫心中不满,却忌惮留下惧内的话柄只好打下牙往肚里咽。

  过了两日,一向清净的家中忽又热闹起来。

  方圆正巧得闲,偷空从城里买来些鲜肉青菜鸡蛋,雇了马车送往南程莫住处。行至半途,突然想起秦梦遥嘱托之事,便又岔道往石塔村走了一趟,没想到刚将来意表明,李齐氏便一脸激动应了下来,而刘老二则日日采花送花,纵然阴天下雨几乎都不曾断过,自然也欣然同意。

  一切问询完毕,方圆这才留下半两文银,权作对二人的定金,李齐氏推脱不下,这才诚惶诚恐的收在怀中。

  听闻方圆预备去探望南程莫夫妇,李齐氏心中记挂着秦梦遥,难免央告方圆带好。可忠儿恰好因师父外出放假一日,一听有漂亮姐姐的消息,便吵闹着要见秦梦遥,直哭了许久,方圆一狠心便自作主张将李齐氏同忠儿一齐带了过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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